就当昨晚的事是一场梦吧,韩棠对自己说。
“我明白了,我以后不会再提。”他擦了擦嘴角:“哥,我很累,先上去休息了。”
不等陆衍回答,他起身往楼上走。
等他彻底转过身,陆衍才抬眸望向他,此时高度的烈酒已经从杯子里满溢出来,顺着桌子滴在地上,他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,直到韩棠的身影彻底消失,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狼藉。
他盯着一滴滴落下来的酒液,只觉得钝痛像是电流般一遍遍在血管里冲刷着。
——我明白了,我以后不会再提。
韩棠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脑海中。原本该松口气,但陆衍一点都庆幸不起来。他闭上眼睛,无声道:没错,这样就是对他们而言最好的结果,只要韩棠好好地呆在自己身边,其他都不重要。
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。陆衍脊背笔直,接近欧化面容的深邃五官,被明亮的灯光一晕,平添了几分冰冷感。只有熟悉他的人仔细观察,才能从那副不近人情的面孔上,找到一丝微乎其微的颓败来。
管家收拾着滴滴答答的桌面,像是不经意般道:“您的衣服弄脏了,是不是先上去换一件?”
衣帽间设在卧室套房里,现在韩棠应该在里面了。陆衍抬起头,看向他消失的地方,似乎还有点犹豫,管家又说:“药箱已经送上去了,等小少爷洗完澡,也该换药了。”
陆衍闻言,神色松动的更加明显,只思索了一会儿,他就站起来:“我去帮他换吧,他自己动手不方便。”
陆衍进门时,浴室里还响着水声。他看了一眼关的严严实实的门,走到沙发边坐下来。
一天过后,房间已经恢复了齐整。地毯和床品都是新换上的,空气里萦绕着精油香薰淡雅的气息,配上浅黄色的床头灯,柔软蓬松的枕头,整体氛围透着温馨感。
陆衍心不在焉地翻看手机新闻,注意力全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。水声已经停了很久,但韩棠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,他有点不放心,走过去敲了敲门:“棠棠,你没事吧?”
——门把一动,韩棠这会儿恰好从里面出来。他身上只穿了件质地轻薄的银灰色浴袍,吃饱了水的发丝乌黑油润,衬的脸颊透白如冰,薄薄的嘴唇因为惊讶微微张着,能看见藏在阴影里的一点粉红色的舌尖。
陆衍神色冷冷淡淡的,目光只在他身上一扫就飞快转了过去:“怎么洗了这么久,我还以为你……”
忽然之间,他余光看见韩棠脖颈上那个深红色的印子,声音骤然一顿,视线也转了过去。
——是枚吻痕!
韩棠出来时没留神,直接撞到他怀里,陆衍刚要去扶,手都快要碰到他身体了,硬是控制着往后退了退,韩棠失去了支撑力,扶着门才堪堪站稳。早上的清理做的匆匆忙忙,他感觉有点不舒服,刚才又收拾了一遍,但这些是不能让陆衍知道的,他只能含糊着说:“我想事情忘了时间,现在洗好了,你要用……嘶,哥!”
陆衍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,眼睛里带着少见的怒火。在认出那个痕迹的时间,他脑海里轰隆一下,那种感觉就跟被人指着头开了一枪差不多。呼吸、神色、动作一瞬间全都乱了,连他一向自负的控制力都无法立刻将这些异常压下来。
直到韩棠被他捏疼,发出吃痛声,他才像猛然清醒过来,但诸如嫉妒、愤怒之类的火焰仍然在他血管里灼灼燃烧。
以至于他虽然收住了力气,但按在韩棠肩膀上的手还在微微发抖。
韩棠盯着他忽然铁青的脸色,茫然道:“哥,你怎么了?”
陆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声音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一样:“没事,我是怕你刚才酒喝的太急,在里面晕倒了。”
韩棠听出来他声音不对劲,但还要细看,但陆衍脸上只剩下往日里那副好哥哥的关切之色。
陆衍的手在韩棠柔润的发丝上一抚,水滴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理智回归了一些,他不动声色道:“哥哥帮你把头发吹干吧,这样湿淋淋的,当心着凉。”
“我自己来就可以……”
“我帮你。”
陆衍几乎是半强制地把韩棠拉到沙发边。环形落地窗的窗帘已经完全拉上了,智能感应灯也自动调整到最宜助眠的亮度。
陆衍一只手抚过他的发顶,目光顺着幽深的领口,望向锁骨下面。吹风机被开到最强一档,暖风顺着发梢缓缓下移,将本就不算服帖的衣服吹的往旁边一歪,露出修长脖颈之下,大片白皙的皮肤。
韩棠本来眯着眼睛,很舒服的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,但衣服滑下去时,他几乎立刻就将领口拢住了。
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,陆衍看清了他试图掩饰的东西——肩膀、胸口、后背至少有十几处紫红色的淤痕,不知道得是多激烈的情。事,才能留下这么多痕迹。
“我自己来吧,也快吹干了。”韩棠敏锐的觉察出气氛有点不太对劲,小心翼翼地把吹风机从他手里接过来。
陆衍静静地看着他,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