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放一放,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啦。
等顾熠阑走后几分钟,苏泽岁偷偷摸摸地跟了出去。
他蹲在惯常用来偷听的旋转楼梯转角处,探出小半个身体,往楼下的客厅看去——
顾先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,眼神平静,仿佛只是接见某个普通的客人。
而顾先生对面坐着的黑衣男,很不对劲,从头到脚一身黑,还戴着口罩和帽子遮掩容貌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苏泽岁攥紧了手中的氧气瓶,手心出了一层薄汗。
其实他躲藏的这个转角很明显。他刚出现,顾熠阑就发现了,还朝他挑了下眉梢。
苏泽岁也挥了挥手,算是打招呼了。
好在顾熠阑向来气场强大而压抑,往往压制得来者连气都快喘不上来,更别提东张西望上看下看探究一下他们的家了。
所以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外人发现他偷听过。
这样想着,苏泽岁又往前探了些许身体,光明正大地看起来。
似是因为要喝热茶,黑衣男终于取下了口罩,顺手把棒球帽也摘了下来,放在了茶几上。
从这个角度,苏泽岁看不清黑衣男的面容,但他能看到一旁管家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身体,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洪水猛兽。
见管家叔叔这样,苏泽岁也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,生怕黑衣男暴起伤人。
他手里有个小氧气瓶,虽然是迷你版的,但是很坚硬。如果黑衣男暴走,他可以迅速跑下楼,拿起瓶子,朝坏人砸过去。
楼下,黑衣男将口罩和棒球帽放好后,侧首整理了一下自己杂乱的头发。
苏泽岁立刻微伸脖颈、眯起眼眸,终于看清了来者的侧脸,却瞬间瞪圆了眼眸,也怔愣在了原地。
他很社恐,来这个世界后认识的人屈指可数。
但是,他见过那个黑衣人。
定情
苏泽岁抱着小氧气瓶,吸了几口氧气,但收效甚微。
他哭到晕沉沉的脑袋还是不太清醒,只是对黑衣人感到熟悉,但具体是在哪里见到的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。
楼下,黑衣男子抿了口茶后,对顾熠阑笑道:“许久不见,你变了好多。”
他的声音像砂砾摩挲,沙哑而沉闷,似是饱经了风霜。
苏泽岁对此毫无印象。
顾熠阑却并没有任何叙旧的打算,道:“找我有什么事,直说吧。”
“只是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。”黑衣男子笑道,“一直冷着脸做什么?你以前不是经常笑吗?怎么,现在难道还会过得比我还糟糕吗?”
苏泽岁捕捉到了两个关键词——“以前”“笑”。
结合黑衣男子的笑容,他大脑中的几根神经元迅速建立链接,猛地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。
在某张拍摄于很多年前的老照片里。
那张老照片,他在顾先生后书房无意间看到过,也曾在顾爷爷的相册集中见识过更清晰的版本。
他记性一直很好,之所以没有一眼就认出对方,是因为照片中的对方还小,只和现在眉眼相似。且气质明媚,和小顾熠阑勾肩搭背、笑得很开心。远没有当下这般充满戾气。
可是,管家叔叔和顾爷爷都曾告诉过他,这个人不重要,也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。
他现在突然到来,是为了什么?!
楼下的管家脸色也没比苏泽岁好到哪里去。
作为知道基本全部实情的人,他更明白来者不善。听到姜建柏看似寒暄实则暗讽的话,他攥了下拳。
但顾熠阑却神情淡淡,闻言,甚至如姜建柏所愿,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角。他眼眸中蒙着冰冷的寒霜,显然是懒得接话。
“这么多年了,你还是一个人吗?”姜建柏张望了一下空旷的客厅,感叹道,“再多钱也买不到感情。”
顾熠阑道:“想要什么,直说吧。”
听到男人这么说,姜建柏低头笑了笑,道:“补偿。对曾经最好的朋友、迟来十几年的补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