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不知他一下午就背完了他们五六天的内容,苏逸也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快多少,只觉得危机感极重,又往后多预习了两篇。
直到天色将黑,他们到了吃晚饭的时间,苏逸学的正起劲,贸然被人打断,不由得眉头一皱,打算不去吃了。却听见外面有人喊:“苏逸,有人找。”
苏逸起身,穿过人流,临近书院大门,这才看见不远处灯下站着的人,谢明眴瞧着他又愣神,快走两步,晃了晃手:“小雪人,回神。”
“没走神”,苏逸上前,接过饭盒:“你还生着病,多跑这一趟做什么。是不是苏月念叨你了?”
“我可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这么乖过,”谢明眴进不去书院,两个人就回了马车上,谢明眴支着胳膊看他吃饭:“你是不是同他说什么了?”
“没说什么,就是吵了两句”,苏逸闷头吃饭。
“孩子还小,吵他做什么?”
苏逸听见这话,不由得白了他一眼:“小了不吵大了才敢跟你动手。”
“学的累么?”谢明眴闷声笑了好一会,又拨了拨他落下的发丝,掖到耳后:“学不会也没事,吃饱饭,累了就休息,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。”
“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在旁边吹风,考不上学的人才多”,苏逸脑袋晕晕的,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看着有荤有素的饭菜,尽量又塞了一口:“我吃的不多,这么多菜,你怕不是要将我当猪喂。”
“当猪喂就好了,不见得你这么瘦了。”谢明眴掐着晚饭的点来,就是知道苏逸这脾性:“我不来,是不是又不打算吃了?”
“没有,我刚打算去吃,你就来了”,苏逸不由得伸手轻蹭了一下鼻尖,声音越说越小,他抓紧扒了两口饭,放下筷子:“你别下来了,天黑的快,我要回去学会儿,今天刚到,东西还没学通透。”
谢明眴合了盖子,在人将要走前扯住他的袖子:“苏逸。”
苏逸听见这一声,浑身过电似的,僵在原地。
谢明眴哑笑,将人扯近了些:“从头到尾没问我为什么来,我还想着好好道个歉,你也没给我机会。”
“道什么歉,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”,苏逸鼻头一酸,低垂着眉眼:“况且要真的论起来,不是我触了你的霉头?”
苏逸那双眼睛含着一汪水,看的谢明眴心又一紧:“不是霉头,我只是有点怕。”
“死过一次了,还没习惯?”
苏逸就跟开完笑似的,就被人箍着腰,抱住:“没有下次了,我们都不说了。”
苏逸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他畏惧那个字眼。
“谢明眴,你不该怕死的。”
“我不怕死,”谢明眴力道又大了些,似乎是无意识的:“我怕没有你。”
“没有谁,这日子都是照常过”苏逸没去揉他的头:“我死了,只是少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。”
“错了,”苏逸感到自己腰上一热,察觉到谢明眴哭了,顿时有些着急,可是还未动,就听他说:“是谢明眴的魂,一块跟着死了。”
因为谢明眴那个混球夜里的一番话,苏逸晚课自习的时候,便走了三次神。
他回想自己上高中的那段时间,要是拿这副状态,还怎么考得上大学?
总而言之,言而总之,谢明眴就是个乱人心的妖精。
第二日钟声响起,苏逸眼睛微睁,半眯着眼,又急忙漱口,潦草的穿了衣,趁着讲郎还未赶到书屋门前,溜进了门,翻开昨日预习的书就是一阵朗诵。
六七年的研究生和博士,让他读的完全忘了规律和作息。早晨是不起的,夜里是不睡的,非要熬了一个又一个的轮回,那才叫罢休。
苏逸睡了一觉,想清楚明白很多事儿,包括昨天晚上预习的那两篇课文,又分了半点心神给谢明眴。
他得找个时间好好跟谢明眴讲清楚,如今正是考学的关键时刻,哪里分得出闲心同他谈情说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