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这儿!”他大声回应着,不顾腿上的疼痛,冲到门边。
门锁着,不知被谁反锁了。
他没有锁门,会是谁?
“裴念明?”他渴求的那个声音在门口响起,门把手被拧动两下后,秦灯急切道,“为什么锁住了?”
“有人反锁了门,我这里也打不开。”裴念明语速飞快,“秦灯,快离开这儿。”
“说什么胡话?你让到一边去!”秦灯退开两步,往门上撞去。
裴念明透过门缝已能看见隐隐的火光,心脏几乎要在胸膛中炸裂。他大吼道:“快走!你要陪我死在这儿吗!我本来就是已经死掉的人,你……”
砰的一声,门被撞开了。
浓烟里现出秦灯的身影。他把裴念明的胳膊架在肩膀上,拖着他往外走:“咳咳!要是你活不了,那我和你死在一块儿也挺好。”
酸痛的眼眶里不停滚下泪来,裴念明努力把秦灯护在身下,不顾左腿的骨头才刚刚结痂,一步一步踩实在地上,用疼痛让自己清醒。
然而火焰正从身后席卷而来,前方视线被浓烟阻隔,他们根本看不见出口。
上辈子的罪孽,他没能以死赎清吗?为什么这一次,要把秦灯送到他身边,最后连同他的生命也一起夺去?
他不甘心!
裴念明抱着秦灯,踉跄着朝前走去。
秦灯一个趔趄,扑倒在地上。头顶的木质横梁咔嚓一声,歪斜了一下,眼看着就要坠落。裴念明扑在秦灯的身上,将他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住。
但下一秒,有人把他拖了起来,拉到一边,脸上被罩上面罩。
“秦灯……”裴念明挣扎着去拉地上的人。但已经有另一个人把秦灯扶起来,同样给他扣上面罩。
“里面还有人吗?”那人问他。
他在一阵阵的眩晕中摇头,听见秦灯在一旁道:“他左腿有骨伤,走不了路……”
扶着他的人于是把他背了起来,迅速往外冲去。
身后,在巨大的声响中,横梁终于断裂坠落。
几乎是一瞬间,面罩被人拿去,新鲜空气涌进鼻腔。秦灯弯着腰咳了一阵,被人扶到一边坐下。他抬头一看,只看见消防员被熏得泛黑的一张脸。
救护车的顶灯闪着光,医护人员把裴念明扶到推车上。秦灯挣扎着起身过去,却见裴念明已经失去了意识。
浓烟似乎再次攫取了他的呼吸,旁边的消防员把他扶上救护车,说:“你们一起去医院,好好检查一下。”说完又冲向仍旧燃烧着的房子。
“谢谢。”秦灯发出嘶哑的声音,也不知对方听没听见,车门就被关上了。
急救人员正给裴念明裹上量血压的袖带,秦灯不敢碰他,怕影响急救人员的工作,只能在巨大的恐慌中尽量镇定地问:“他怎么了?没有伤到头,怎么会晕倒?”
“吸入大量的烟尘导致缺氧,或者一氧化碳中毒都有可能引起昏迷。”急救人员瞥见秦灯毫无血色的脸,安慰了一句,“但他呼吸和心跳都正常,情况不算太严重,你不要太担心。”
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医院,裴念明被推进了抢救室。秦灯想在外面等着,却被医生拖去了急诊间,正给他做检查的时候,裴青赶来了。
“我就去房车里拿个东西的功夫,怎么就出事了!”裴青急得直跳脚。
医生看了他一眼:“家属去缴费,一会儿还要带病人去拍胸片检查。”
“哦哦哦,好。”裴青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乱,一秒平静,胡乱抹了一把眼泪,对秦灯道,“你好好配合医生,其它的交给我,我哥那边我也会盯着。澜姐正在赶来的路上,你别急啊,哥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梦境
做完检查出来, 裴青送秦灯去病房输液。
“裴念明呢,他出来了吗?”脑袋里面钝钝的疼,秦灯强忍着恶心感, 想要去抢救室外看一眼。
裴青扶着他往病房走,道:“这才不到半小时, 没有那么快。他的腿也需要重新治疗, 你先去病房, 我一会儿过来盯着。等哥出来了,我想办法给你们安排在一间病房好不好?”
秦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,只能试图一次次求证, 让自己心安:“他会没事的, 对吧?”
“当然了, 他一定没回事的。”裴青再一次把眼泪擦去,冲秦灯挤出一个笑,“你现在就应该好好休息, 等哥出来了, 你才能照顾他。”
这句话起了作用,秦灯躺在病床上, 终于老老实实让护士给他扎针。裴青又叮嘱了两句才出去。
心脏重重地坠着, 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不安。秦灯不敢去想没有了裴念明的生活是怎样的,好像他生来就是和裴念明的在一起的。
这个人已经扎根在他的身体里, 枝叶和藤蔓与他的缠绕在一起, 生长在一起,早已分不开了。
他只能想象着下一秒裴念明就能回到这间病房, 甚至清醒着笑话他这次成了病人, 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