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平芜话没说完,但已然让明春山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。
后者几步上去,还没来得及攥住面前人的肩膀,夏平芜便已经转过手指,指尖朝向了另一张照片:
“这……是我俩昨天新生入学的时候照的那张?”
昨天?新生入学?
明春山的手指僵了僵。
此时夏平芜也上下扫视了一圈明春山,声音愈发疑惑:
“你怎么这副狼狈模样?是……偷偷和师母做任务去了?”
明春山下意识后退一步:“……不,你在这里别动,我换一身衣服来同你解释。
她盯着夏平芜,又重复了一遍: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……
夏平芜没有乱跑,甚至明春山回来的时候,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那里站着。
就连明春山同她解释,这里是十年后的世界时,她的面色都没有变动:
距离夏平芜记忆的那个时间点——
那个春山还是她的“跟屁虫”的时间点——
已经过去十年了。
从那时算起,三年后,大战爆发,师母死去。
紧随其后,明春山表白,二人结婚。
直至再七年后的今天。
夏平芜只是沉默了好久,待到她再次开口的时候,出口的却是:
“师母……死掉了啊。”
她顿了一下:
“我能去看看她吗?”
而后,夏平芜趁机抬起眼,近距离打量着面前这个日益成熟的女人——
岁月的流逝在明春山的身上流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,既让她保留着年少时的柔情,却也让她增添了几分利落。
她看着明春山也在回望着她,听到她的话之后微微怔了怔,然后轻笑起来,低声道:
“母亲的忌日刚刚过去,你已经去祭拜过了。
“你放心,她死在她最爱的战场上——她拯救了很多人。”
“那……”十年前的夏平芜盯着明春山,她自己并不知道,但明春山能看清楚、她眼底细微的碎光,“我们……结婚了?”
明春山呼吸一窒,下意识解释:“师母最后的心愿,就是让我们相依为命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明春山觉得那一瞬间,夏平芜的眼睛黯淡了一瞬。
但然后,她又恢复了原状,只指了指自己:
“那我呢?我现在怎么样?”
“你……那次战争给你留下了异能紊乱的后遗症,所以在进行治疗……但是你放心,你很快就会好的。”明春山指了指两边的墙壁。
现在的机器已经收进去了,看来阿姊曾经起身过。
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
另一边,夏平芜点了点头,环视了一圈屋子:“那这里……是我们的住所?”
“是我们的家。”明春山纠正着,下意识想拉起她的手,却又中途顿住,只道,“时间不早了,先睡一觉吧,其她的事情,我们明天再说可以吗?”
这一切来得太突然,她得好好梳理一下。
而且……她不想再看见阿姊有些失落的模样了。
夏平芜又点了点头,模样出乎意料的很乖顺。
而后,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,回头看了看自己刚睡的床铺:“我们是一起睡在这里吧。”
这里很宽敞,又很温暖,应该就是她们一起睡的主卧了。
思及此,她直接坐下来,拍了拍床铺:
“那你去洗个澡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明春山顿时一愣,指了指床铺,忍着磕巴:
“只有你睡在这里。
“隔壁就是客房,我去洗个澡,这段时间我都会睡在那里。”
春山看起来好拘谨。
夏平芜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笑了笑,而后便重新钻进床里:“好吧,那你在隔壁好好睡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促狭:“好春山,果然是长大了,都不怕黑了。”
明春山站在门口没动,她轻轻靠着房门,眷恋一般地盯着趴在床上的夏平芜,微微抿紧了唇,想要像以前一样轻描淡写的“哼”一声,但鼻头和心脏都太酸胀,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,让她半天没有动作。
而似乎是发觉了明春山的动作,夏平芜疑惑地转头,斟酌着:“……你,是需要再拿一床被子吗?”
这模样实在是太可爱,明春山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,她小幅度地伸手理了理夏平芜的头发,然后又摇了摇头,轻声道:
“阿姊。”
夏平芜凝眸看她。
明春山没回答,只指尖又深陷了一点。
夏平芜却恍然大悟一样,微微勾唇笑,灯光勾勒她温柔的面庞,像在诱哄:“你真的不和我一起睡啊?”
阿姊,我们相依为命。
明春山没说话,只替她掖了掖被角,落下一句: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