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写的又如何能想象得出来。
于氏还记得路上她和沈霁遇着一场雪,被迫在驿站停了两天。
那两天自己在驿站里也不着急,看着洋洋洒洒一片一片似浮毛的大雪,她这才明白‘燕山雪花大如席,片片吹落轩辕台’是个什么景象。
自己在岳州也见过雪,但顶多也只是像盐粒那样,要凑近了使劲儿看,才能看出来小小一朵雪花晶莹剔透。
“她说她没力气也没时间给你写信,说你不要怪她这几年不听劝,还要次一次拿罗永的事让你为难,她就是知晓你舍不得她吃苦,才每次都应下来的。”
“她脑子有病吧,这千里迢迢的就让你给我带这话,难不成就没一句好话说给我听听。”
黄金珠扯着自己给她做大旗这还要她来表白?自己又不是个傻子还能不知道。做朋友嘛就是这样的,她好的时候自己喜欢,她不好的时候自己不喜欢,可不喜欢难道还能真不管了?
“有好话有好话,这不是还没说到嘛。”
于氏起身绕过炕几坐到谢九九身边,拿出帕子给她把哭得乱七八糟的眼泪给擦了,“她还说这次没死,以后也不会死了。”
“还说京城好,你来了就别回去。等她把身子养好孩子养好,到时候也到京城来找咱们。”
“真的?”
谢九九一听这话,刚刚还哭得一抽一抽,扭脸就乐了。“她早该来,于姐姐你知不知道咱们那儿好些时兴的布料和花纹样式,都是京城
已经过时了的。”
“我带来的好些衣裳首饰好多都要重新改,等过完十五咱们一起去铺子里逛一逛,别到时候你家沈相公都中了进士了,咱们于娘子戴的首饰却见不得人,那如何能行。”
黄金珠能说出这样的话,谢九九就知道她的心气儿已经回来了。往后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来京城,这日子她肯定能过得下去。
山长路远,至亲好友都难免有相隔千里数年不能见的时候。经历了分家赴京的谢九九,对这些事已经很难再悲春伤秋的难过了。
而另一边阿满的屋子里,三个孩子则还不知道难过发愁是什么东西。
“清姐姐,你看这个。”
阿满把自己早就偷偷放好的匣子打开,里面的东西很杂。有漆盒装的胭脂,有仿生的绢花,还有一扎颜色鲜艳又正的头绳,和一块阿满一只手就能攥紧的小小玉牌。
“都是我给姐姐留下来的,这个是路上买的,其余的都是我去舅爷家里做客,他们送了我,我觉得这些东西姐姐也会喜欢,留给姐姐的。”
谢九九告诉过女儿,想阿奶舅舅和小姨他们了,就可以给他们写信。还说了从京城到岳州到容县送一封信要多少钱。
最快的找专门南来北往的信使,一封信三百文,捎带的东西多一点儿都得加钱。慢一些的,一封信二百文,还能捎带一个重量大小都有限制的小包袱。
最慢的,也是风险最大的,便是把信托给去岳州的商队。因为是顺路捎带,所以价格一般最贵也就一百文了。
但行商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也最长,人家一路往南说不定就在哪个府城停留下来,一停就是十几二十天。等信真正送到地方,往往都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。
“我没那么多铜板,又不想清姐姐那么久才收到东西,就把这些都攒下来,等攒到够信使说的那个小包袱那么多了,再一起寄给你。”
“现在好了,清姐姐你来了咱们给信使的钱就省下了,等过两日咱们拿这个钱出去买泥人儿吧,京城的泥人比家里的好,看着跟真的一样。”
才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就已经知道怎么样最划算了,听得沈清蘅一愣一愣的。
“你待我的心我当然知道,怎么会怪你没给我写信。”沈清蘅认真小心地把匣子收下,又从荷包里掏出几朵干花,“我们跟着爹娘赶路太急了,没地方买东西。”